JOAH
柳善皓这个人，小毛病太多了。
1.
赖冠霖第一次到韩国时，靠着蹩脚的韩语掺杂英语和肢体语言，拖着两个29寸行李箱，有惊无险地抵达cube公司。滚轮震得他手心发麻，17岁未满的新生练习生松了松手腕，凭空生了些紧张。生性内向，不太张扬，甚至有些怕生，他都开始踌躇要不要就此返回台湾好好当高中校草了。所以对于五分钟后出现的柳善皓，他的第一印象是“好人”。
柳善皓戴着黑框眼镜，捎着外带鸡排，帮赖冠霖解决了一个箱子。他身板还没长开，婴儿肥残留两颊，双手提着箱子跨上阶梯，看起来有些吃力，一路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公司以及各种杂事。赖冠霖没听懂几句，只能嗯声应着，柳善皓笑时也就跟着笑。直到公司职员来介绍了他，柳善皓才有些惊讶，原来你是中国人啊，韩文真好。
废话，只说了“嗯”这些简单词汇，当然好了。赖冠霖想着。
过分热心不算毛病，过分黏人就算了。柳善皓的黏人不分场合对象，练习到中途大汗淋漓的，也不嫌黏，不管不顾地挂上旁边的哥哥。热到汗汽蒸腾，还得忍受背上多一个人的热量传递，谁也不会好受。被挂上的人也是见这弟弟可爱，不好拒绝他的示好，便从没表示过不满。这种纵容直接造成柳善皓此类行径愈发严重，导致练习时一群人自觉远离他，生怕他又寻上自己。
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走了。中途休息，赖冠霖仍是停留在柳善皓旁边。他怕柳善皓见身边没人了会不开心，但也对柳善皓挂上自己这件事有些抵触，毕竟真的很热。
柳善皓靠近了他，柳善皓递给他矿泉水，柳善皓随意地和他聊天。但柳善皓没有挂上他。说到底，柳善皓好像一次都没有挂上过自己，赖冠霖想着，心里竟涌上些不适。明明其他哥都有被挂过，甚至职工哥哥都有遭受过这种折磨，凭什么自己没有？这人怎么差别对待？？
好几个小时没有和人skinship的柳善皓有些焦虑了，他开始巡视四周想找一个能让自己挂一下的人，而一群哥哥都贴墙坐着聊天喝水。只会打直球的赖冠霖发现自己被选择性忽略了，愈发不开心，坐得离柳善皓近了些，忍着热浪发问，“善皓啊，干嘛不黏我呢？”
柳善皓有些疑惑于他的发问，理所当然似的回复，“冠霖啊。和同辈人抱抱之类的不是很奇怪吗？”
会吗？赖冠霖升起些微妙的不爽。他也捕捉不到这股情绪的来由，只能当机立断地，赌气似的提出要求，“柳善皓，以后叫我哥，不可以再没大没小的，知道了吗？”
柳善皓：？？？？？？？
变了，人不可以这样变的。
2.
当然，称呼的改变并不能改变实质关系。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，柳善皓做事也不好好分长辈，尊敬只停留在表面。而在101待久了，让赖冠霖不爽的，他的小毛病又开始显露无疑。任何人，只要能称得上是个哥——而几乎所有人都是他哥——他都可以黏上去。唯独对赖冠霖还是一如既往，没个规矩，勾肩搭背是常有的，像是更亲密的却很少，还带着令人莫名不爽的、微妙的朋友间的距离感。
这人真是太气人了，赖冠霖看着大屏幕，上面映着柳善皓和他人搂搂抱抱甚至寻求啵啵的画面，想着。这人真的太太太气人了，气到赖冠霖奶气十足的脸蛋皱成一团。偏偏他找不到合理的出口抒发郁闷，憋了一肚子，转头想对柳善皓保持距离，又禁不住那人偶尔靠上自己肩的下巴，呼吸扫着脖颈，带着些柳善皓肯定不会懂的可耻的、可恶的暧昧感。
柳善皓都不懂，为什么自己要懂了呢？明明就算懂了也什么都做不到，只能平添许多难言的烦闷。
赖冠霖，刚满17岁，第一次对自己与生俱来的聪明产生了不满。
3.
20的名次对自己来说太过陌生了，甚至有些难以理解。
赖冠霖此前从来不是严格要求自己的人，成绩做到一般就好，打球只凭兴趣，在公司练习时投入了足够的努力但也并未太过注重。甚至刚入101时，怀着“学到些东西就好”的念头，他也并未让自己能做到最好。
只是，他的好胜欲在同年龄中算是极强的。发现自己可以做到这么好，那就必须一直这样好下去。说是好强也好，要面子都好，不想输的念头扎根颇深。他就想，是哪一环节出错了？他有哪里做得不好吗？还是说是没有办法的事了，即使做到最好也不会有什么改变。
他看得出来，柳善皓欲言又止很久了。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被他称为super star，甚至不清楚这个名词里有多少真切多少调侃，只是看得出这人真情实感的关心与忐忑。
要是他对自己不单是朋友的关心就好了，赖冠霖想着。其实自己很清楚，一切都是暂时，自己甚至有足够的信心在下一轮上升足够多。但这一刻赖冠霖突然涌上些可耻的念头，他决定对这段感情做些作弊的行为。
柳善皓在他身边站住了，带些忐忑不安，比他还难过地小心发言，“……哥，没关系吧？”
“善皓啊。”赖冠霖也真的像长辈一样称呼他，脸色发暗，带着精心营造的颓意。“可以抱一下吗？”
最亲的朋友不开心向你寻求一个拥抱，你给吗？过分热心的柳善皓感觉义不容辞，上前倾身直愣愣地给了赖冠霖一个熊抱。直到赖冠霖男人气概十足地回抱了他，强行将他头按在胸前，他才察觉到一些超乎预料的微妙感。少年气都是好闻的，说不上的清爽感，明明在自己身上也有的气味一到赖冠霖这里就总有些不同，像是凝着些更成熟的、饱含夏天水汽的气味。这些对他而言有着十足的陌生和莫名其妙的悸动。
太奇怪了。柳善皓摸不准什么，只是清楚地认知着，和其他哥哥们skinship时都没有这种感觉。他下意识身体一僵，又感觉义无反顾，便不管不顾地收紧手臂，将整个人蜷进了赖冠霖怀里。赖冠霖便也带着小心思地回抱了去，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比谁抱得紧的游戏。
算是跨了一大步吧？至少有稍微把什么传达给他了。只是还不够吧，需要再做点什么推动鸡仔的小动作。
赖冠霖下颚靠在鸡仔肩上，压低声音，倾注了17岁未成年能凝聚的最大的紧逼和压迫。
“善皓啊，”他说着，尽力使自己听起来游刃有余。“你也对我多一点防备吧？”
因为我对你可能有些不寻常、超乎常理的念头呀。
Fin
63号：又要抱又不要抱所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了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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